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隐秘的王国

作者:陈大新  来源:临海新闻网  时间:2024年04月29日

  登大山或临大海,都会生出许多豪迈之情,但同时,也会意识到人自身的渺小。情怀之大,可以吞吐星月,而能力有限,又让人深感需要有所凭借。地球并不仅属人类,不管怎样地膨胀,人无法孤立地生存,与其他生物的共存,才有所谓的地球家园。现在,人们对濒危生物的关注度越来越高了,但同时,也有人将目光投向了一些常盛不衰的生物,譬如蚂蚁。

  其实,很早以前揭开蚂蚁王国冰山一角的,是中国唐代的李公佐。鲁迅在《中国小说史略》里,对他有所介绍,说他字颛蒙,陇西人,举进士后为江淮从事,罢官,又为杨府录事,又罢官,生活时代大约在代宗至宣宗初(约770—850)。李公佐写过一篇《南柯太守传》,见于《唐语林》,《太平广记》收录时题为《淳于棼》。这位叫淳于棼的住在广陵郡东郊,宅南有一大槐,贞元七年九月的一天,在外面喝酒大醉,被二友人扶回家,卧于东庑下,二友人自去喂马、洗脚。淳于棼就枕昏然若梦,见二紫衣人称奉王命相邀,出门登车,往古槐穴中去了。进入后见有山川城郭,一城楼上题有“大槐安国”金字。他被国王招为驸马,生五男二女,出为南柯太守,守郡三十年,颇有政绩,百姓歌谣,立生祠宇。后带兵与檀萝国交战,不胜,公主又去世,回朝后被国王猜忌,送归。淳于棼于是醒来,夕阳还照在西墙上,二友人正在濯足。明代汤显祖据此写有杂剧《南柯记》,又有所发挥。

  《南柯太守传》虽然只是小说,但将蚂蚁的群落称为“王国”,并不夸张,还是相当准确的。蚂蚁一族不可低估,它们的社会组织相当严密,效率极高。很早已经从事畜牧业,它们在捕猎方面尤其出色,可以猎取比自己重50倍的猎物。研究人员发现,热带的一种蚂蚁会建造陷阱装置,捕获大型猎物,蚂蚁在树干中挖掘由廊道和孔洞组成的网络,当蝗虫一类的猎物踩到陷阱上,就再也无法脱身。蚂蚁遇到火灾,能全体组成一个大球,滚动着突围。

  上亿年以来,蚂蚁社会达于精致,但据研究者发现,在人类进入21世纪时,蚁族开始了一些异常的举动。有报道称,蚂蚁在世界一些地区开始建立类似人类的“合众国”,它们已经不再满足于小王国式的社会构架,正在走向联合体。研究称,目前世界上至少有4种蚂蚁已组成了类似“合众国”式的超大集群。在日本北海道由红蚁建立的“合众国”占地270公顷,小团体多达4500个,有100万个蚁后。

  在法国的汝拉山,蚂蚁“合众国”由1200个蚁群组成。科学家在欧洲南部发现一个蚂蚁“合众国”,从意大利的西部一直延伸至西班牙的西北部,有数十亿之众。从王国走向联合体,可以视为蚁族的“觉醒”。为了应对危机、更好地生存,它们正在联合起来。

  美国一位危机意识强烈的蚂蚁学者威尔逊甚至指出:蚂蚁将成为人类最神秘的敌手和强有力的竞争者,它们有可能继人类之后统治地球。这种说法或许会被一些人视为危言耸听,但蚁族的“觉醒”毕竟给了人们有益的启示,促使人们去认真思考“人类命运共同体”的问题。

  蚁族的常盛不衰,不是因为个体的大脑发达,在上亿年的历史中也没有发展出科技的文明。蚁族凭的是社会组织的严密。假使蚁族真的成为一个巨大的超级联合体,其力量确实难以估量,但长期以来,人类与蚂蚁互不相扰,仿佛各自在不同的维度和空间里。这种互不为敌的生存状态,使蚂蚁在以人类为主导的星球上,可以与人类相安无事,但今后会不会成为“最神秘的敌手和强有力的竞争者”就不好说了。

  埃利希·冯·丹尼肯在他的《回忆未来》一书中说:“我们不过是宇宙之国的小小蚂蚁。”当我们置身于茫茫宇宙的宏观背景之下,感觉的确如此。人类有理由结成一个“命运共同体”,将地球的事业做好,然后迈向星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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